裴钧在讯问春芽的父亲，这个把十几岁的孩子抵押进赌场的赌鬼，在知道儿子已经遇害后终于不再装痴卖傻，捂着脸大哭起来。
这一哭就是两三个小时，哭得另一个做笔录的警察忍不住拍桌子，“现在知道后悔了？要后悔早些时候为什么要把人卖进赌场？你在这继续哭，哭死过去你儿子也活不了，害死你儿子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等终于把该问的都问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春芽后来不再管他这赌鬼爹再赌不赌，就隔一段时间给他丢一笔钱，有时候钱多一些有时候钱少一些。运气好在下一次来找他的时候手里还有盈余，运气不好有一半的时间得自己赚钱求生活。这种自己赚钱的能力随着他的年龄增长越来越低，最后就混成了个低保户。而春芽已经不再管他，有快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给过他钱了。
至于吴飞这个人，他就更不了解。
老赌鬼唯一知道的是他儿子好像在外面跑生意，也不知道在哪惹上了毒，而他却已经管不了他了。
说起来很好笑，一个为了赌债卖儿子的赌鬼老爹想过要拯救吸毒的儿子。这样的善心但凡真有一点，他们父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老赌鬼一把泪一把泪的说着，对警方而言有用的却只有一点——春芽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隐秘住处。这是老赌鬼在想过要帮儿子戒毒之时，悄悄跟踪来的。
就他们目前得到的线索，向南昭那边算不上重点。
宋副部在做案件小结的时候说：“所以目前线索就只有三条。吴飞不是当地人，但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个剔羊的。春芽住的地方也找到了。向南昭要是去找常文乐，就代表有跟常文乐的联系方式。”
“扫毒组那边也有消息过来，管二是个毒头，很多人都从他那拿货，但他的货从哪里来的，目前还没有线索。”坐在裴钧身边的警察说。
那么常文乐和那两人是因为毒品聚在一起的可能就更大一些，要吴飞真是凶手，带这种人的用处在哪，大家心里都明白。
散会的时候宋副部把裴钧留了下来，说起手机的事情，“向南昭离开，把手机忘带走了这件事，你觉得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故意。”裴钧想也没想就回答，“刚才找通讯公司恢复手机上的信息发现他手机里没有任何删除的痕迹，信息也没有可疑的地方。”
俞少白想起两人关系好的事来，但明显向南昭最后交付的人并不是裴钧，“要肖群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把手机丢下是想要报信还是不想被人定位？”
宋副部想的却是，“之前因为绑架案涉枪，小裴你一直在查他，有查出什么来？”
“什么都没查出来。从资料来看，几个月前他直接从东京飞的本市，到了本市之后第二天申请办了保证最低消费送手机的电话卡，没有跟任何可疑人士联系过。一直到绑架案，现场出现了一把小型枪支，他承认正当防卫开枪，但不承认枪是他的，后面我们没有查出枪支的来源。”裴钧对此没有隐瞒，“卷宗在牛副部那里，目前已经定密。宋副部要卷宗的话，我可以打报告申请。”
定密要调出来也不算难，难的是让牛副部愿意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俞少白跟牛副部相处不少，知道他办案的习性，在没有破案之前半点消息都不会漏，换了方向问：“裴局就真的一点都没查出来？我听肖群说，你们俩当年一个高中，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和他都在高二那年转到C市一中三班，因为都是转校生，所以一起坐最后一排当同桌，彼此关系比跟其他人要好。”裴钧没有否认。
明显和肖群说的不一样，俞少白笑着说：“不过刚才姓肖的说，你们关系没那么好，至少还有两个朋友，向南昭跟他们关系比你要好一点。”
俞少白说的时候多少有点揶揄的意思，说是讯问不够正式，说不是讯问却又有点那意思在里面。
但裴钧的回答也算不上什么错，要真跟着肖群的话说，俞少白未必不会怀疑两边串通了。裴钧无意跟人在这上面搅和，“那时候他除了上课还要打球，和肖群没那么熟，等这次回来两边才熟起来。”